你们说,这世上有哪位父母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、一碗水端平呢?而我家的婆婆啊,那偏心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天上有、地上无,已经偏得几乎到了胳肢窝下边了!
回首这二十年,我在许家,真是起早贪黑,忙得团团转,像个陀螺似的,没个闲息的时刻。家里的一切大事小事,哪一件不是我在操心、在出力,任劳任怨地尽心尽力。
然而,反观我的小叔子许振业,在公婆眼中,他简直是心头的宝,恨不得把他捧上天,轻飘飘地放在口中,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着。
最近,我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,去医院检查时,医生告诉我必须立即入院治疗,要不然病情会越来越严重。
治病就得花钱,这可让我手头有点儿紧张,眼看拿不出那么多款子,我没办法,只好鼓起勇气去找婆婆,想着向她借一万块钱,勉强应急。
我怀着忐忑的心情,小心翼翼地跟婆婆提起这件事,以为她会考虑到我这些年为家辛劳,多少能帮衬我一把。可你们猜怎么着?
展开剩余98%婆婆正坐在沙发上,翘着二郎腿,目光全在电视屏幕上,甚至连眼皮都没抬,冷冷地回了句:“我哪有钱?早都给你小叔子买房了,现在家里一分钱多余的都没有。”
听到这话,我心中那股怒火“腾”地一下子就冒起来,烧得我浑身不适。心里暗暗骂道:这二十年来,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,你们难道都没点数吗?如今我有难了,需要钱救命,你们竟然这么对我?行,你们真是厉害!我心里发誓,既然你们如此待我,以后我的钱,绝对让你们无缘无分,这梁子,从此算是彻底结下了!
我叫宋栖月,今年四十二岁。回想起当年,我嫁入许家,风光无限,如今转眼已经二十个年头过去。
人们常说,时间如烈火,能将石块都烤热。
然而,我的心,在这个被许家视作“冰窖”的地方,愈发感到寒冷,冰冷得让我瑟瑟发抖。
我的婆婆潘美娟,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“活宝”。
她心中似乎总有一个固执的观点:大儿子许振宏是捡来的,小儿子许振业才是她真正的心头肉。
老公许振宏,作为家里的长子,性格憨厚老实,分外本分,但也显得有些窝里横。
从小到大,潘美娟就像对待家中的佣人,对他呼来喝去,从未给过一点好脸色。
而对小叔子许振业呢,宠爱得简直无边,视如掌中宝,生怕摔了。
二十年前,刚嫁过来的时候,婆家给了我三万元彩礼。
这笔钱,潘美娟一拿到,立刻用来给当时在读大学的许振业交了学费,剩下的钱则为他购置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。
当时的我年轻无知,根本没明白事情的真相,还傻傻地觉得,一家人嘛,无需这么计较。
现在回想起来,我真是愚蠢至极!
有一天,我突然高烧,浑身骨头缝都疼得厉害。
急忙去了医院,医生一检查,是急性肺炎,必须住院治疗。
住院就得付押金,而我这时手头紧张,家里的钱向来被潘美娟“统一管理”。
想到住院治病是大事,我不相信她能见死不救,强忍着身体不适,拨通了潘美娟的电话。
“妈……我生病了,医生说需要住院,您看……能否先借我一万元交押金呢?”
我小心翼翼地说着,生怕她会不快。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随即传来潘美娟冰冷的声音:
“住院?得了什么病非得住院不可?我看你就是太娇气了!”
我心里一紧,连忙耐心解释:
“妈,真的,医生说我得了急性肺炎,不能耽搁。”
“肺炎?哼,难道会死?!”
潘美娟的语气透着不屑。
“再说了,我哪儿有钱?前阵子振业看上一个门面,想做点小生意,家里的积蓄都给他投进去了。你又不是不知道,您父亲那点退休金,根本只够我们两个老骨头糊口。”
听到这些,我的心像是跌入了寒冰之中,越来越重。
小叔子许振业,三十五岁,事事不成,吃啥都不剩。
大学毕业后换过十几份工作,但没有一份能坚持超过三个月。
前年他想创业开奶茶店,潘美娟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攒着准备换房的首付款十万块偷偷给了他。
结果呢?奶茶店开了半年,亏得一无所有。
去年他又说要炒股,从家里拿了五万,没多久,那五万就随股市的潮水消失殆尽,连个水花都没看见。
现在又想做生意?
我真是无奈到了极点。
“妈,我这病真的等不下去,医生警告说再拖时间会很麻烦。”
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恳求她。
“你老公呢?让他想办法去!都多大了,媳妇生病还指望妈妈?”
她说完,直接挂了电话。
我握着“嘟嘟”响的手机,感觉头脑发昏,几乎在医院走廊上跌倒。
这时,一个好心的大姐过来扶了我一下:“姑娘,你还好吗?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
我摇了摇头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 这就是我的婆婆!
二十年来我一直孝敬的婆婆!
心中满是无奈,我紧咬牙关,拨通了闺蜜杜鹃的电话。
她一听情况,立刻转了两万块给我:“栖月,你先拿去治病,钱的事情别担心。不过,关于许家的事,你真得认真考虑,这样下去,你迟早会被他们榨干!”
杜鹃的话仿佛一根利箭,直扎我心底。
没错,我得好好想想了。
夜幕降临,许振宏如同一只被打败的公鸡,低头走进医院。
他那红肿的眼圈,显然又被潘美娟训斥过。
“老婆,对不起……我妈她……也是一时手头紧。”
他结结巴巴,试图为潘美娟辩护。
看着他这副无能的模样,我心底的怒火愈发炽烈。
“手头紧?许振宏,良心被狗吃了吗?这些年来,你妈哪次对我们大方过?”
“给许振业买房时她不紧张!给他创业时她不紧张!就连还赌债时,她的手头也是宽裕得很!”
“为什么到了我生病住院时,她就变得紧张了?难道我就这么不值一提?”
我愈说愈激动,语带哭腔。
许振宏被我逼得哑口无言,唯有一味劝我:“老婆,别生气,医生说你需要静养。”
“我怎么能不生气?许振宏,我嫁给你,难道是为了忍受这种委屈吗?”
我深吸一口气,盯着他,一字一句冷静道:“你回去告诉你妈,从今天起,我的钱,她再也别指望!”
“还有,关于这个家,该重新算一算了!”
许振宏被我这番话吓住了,愣愣地看着我,久久没有说出半个字来。我知道,我的平静日子已经结束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选择沉默。
二十年的恩怨,咱们就一笔一笔地算清楚!
这次住院,潘美娟和我的公公许泰平一次也没有来看我。
并不是我多在意他们的虚伪关心。
只是这份对比,真的让我心寒。
还记得当初,小叔子许振业不过是踢球扭伤了脚,潘美娟急得不可开交。
她整天熬猪蹄汤和鲫鱼汤,不辞辛劳地亲自送到医院。
照顾得无微不至,简直比伺候自己的父亲还要细心。
可是轮到我,作为正儿八斤的儿媳,得了肺炎这样严重的病,她居然连个电话都不屑拨一通。
许振宏倒是每天来看我,带餐送粥,陪我聊聊天。
不过他每次来,脸上的愁苦让我心里一沉。
我清楚,他在家里必定难受。
潘美娟的脾气,我是见识过的。
她一发起脾气,整个楼道都能听见她的怒吼。
“振宏啊,你给我实话实说,你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?”
我一边喝着他带来的粥,一边貌似随意地问。
许振宏深深地叹了口气,放下手里的保温桶。
“老婆,我妈那人你也知道,嘴上凶得很,其实心里也在担心你,只是一时拉不下脸罢了。”
听到这里,我差点把嘴里的粥喷了出去。
刀子嘴豆腐心?
潘美娟分明是刀子嘴刀子心,还是那种淬了毒的刀子!
“担心我?她要是真的担心我,怎么在我苦等救命钱的时候,偏偏说自己一分钱都没有。”
我冷笑一声。
“她难道不是在担心自己没人当牛做马,没人给她养老送终吗!”
许振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像熟透的番茄。
“栖月,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妈?不管怎样,她都是长辈。”
“长辈?”
我直视着他,目光逐渐冷淡,宛如寒冬的凛冽霜雪。
“许振宏,你听我说,长辈的尊重必须通过慈爱与品德赢得,而不是单靠年纪大、辈分高就可以施压!”
“她到底何时对我抱有慈爱之心?何时关心过我?”
我的声音不自主地提高,胸中的委屈和愤怒翻涌而出。
“自从我嫁进你们许家,那一天起,她把我当成不收费的保姆,把我作为什么人的出气筒,还把我看作了什么?”
“我怀孕时,恶心呕吐得几乎无法自持,她有一句温暖的话语吗?没有!只是嫌我娇气,叫我不下地干活。”
“孩子出生后,我坐月子,她来照顾过我一天吗?根本没有!她不是说自己腰疼不能伺候月子吗?结果呢,转头就去帮许振业的女朋友搬家,那个重箱子她一口气扛到五楼,脸色不变心口不惊!”
“这几年我辛辛苦苦上班,挣来的每一分钱全在这个家里。许振业三天两头来向我们要钱,她每回都是从我们紧巴巴的生活费中挤出来给他的!”
我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气倾泻而出,最后说到哽咽不已。许振宏低着头,双手反复搓揉,神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,无言以对。
我心中明了,这一切他都心知肚明。
然而他习惯了逃避,习惯了在母亲面前扮演那个仁孝的儿子,哪怕这种“孝顺”是以牺牲我为代价。
“振宏,”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为平静。
“这样的生活,我真的受够了。”
“如果这个家始终如此,那我宁可不要。”
许振宏猛然抬起头来,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惧,像一只受惊的小鹿。
“老婆,你……你说什么呢?你不要什么?别吓我啊!”
“我不是在吓你。”
我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,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决然。
“要么,从今往后这个家由我们共同掌控,经济自主,生活中要有自己的尊严,不再受潘美娟的控制和压榨。”
“要么,我们就离婚。”
“这个,选择权在你手上。”
“离婚”这两个字宛如重磅炸弹,在许振宏的脑海中轰然炸开。
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,嘴唇微微颤抖了半天说不出话。
我明白,这对于他而言,太过沉重。
但他必须面对,不能再一味地拖延,含糊应付了。
这个家,早已到了变革的时刻。
否则,等待我的,只会是无尽的妥协与日益深化的绝望。
出院那天,接我的是我的闺蜜杜鹃。
许振宏声称单位有急事,实在无法抽身。
我心里明了,他是在躲我,更准确地说,是在躲避潘美娟。杜鹃将我送到楼下,看到我脸色苍白,她心疼地提议:“栖月,不如你先来我那住几天吧?好好休息,也让心情舒畅点。”
我轻轻摇头:“不用了,杜鹃,谢谢你。有些事情,我是无法逃避的。”
“我会回去的,光明正大地回去。”
“我要让他们明白,我宋栖月,不是那么好欺负的!”
杜鹃注视着我坚定的眼神,心中默默支持,点头说:“好!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!我会一直做你最坚实的后盾!”
我深吸一口气,鼓起勇气推开了许家的厚重大门。
客厅里,潘美娟正翘着二郎腿,悠然自得地嗑着瓜子,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,偶尔还发出几声爽快的大笑。
公公许泰平坐在旁边,手中捧着紫砂壶,慢悠悠地品茶,满脸享受。
小叔子许振业则像一滩烂泥般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,眼睛紧盯手机屏幕,心无旁骛地打着游戏,嘴里时不时嘟囔着。
一家三口其乐融融,仿佛我这个刚从医院归来的人根本与他们无关。
当我走进屋,潘美娟连眼皮都没抬,只是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:“哟,回来啦?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医院里长住了呢。”
她的语气阴阳怪气,让我不禁皱眉,心里一阵恶心。
我懒得理会,径直走到沙发前,手中的包重重地放在茶几上。
那一声“啪”虽不算特别响亮,却足以让客厅里的三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潘美娟正嗑到一半的瓜子,顿时愣住,瓜子仁也掉落在地。许泰平的茶杯刚到嘴边,却又停住了,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动。此时,许振业的游戏角色无疑已在屏幕上被打得体无完肤。
三双疑惑且不满的眼神齐齐锁定在我身上,我迎着他们的目光,嘴角露出一抹冷笑,笑中带着一丝坚定决绝。
“妈,爸,振业,我回来了。”
“有几件事情,我想和大家开诚相见,彻底说清楚。”
潘美娟显然对我的态度感到意外。在她眼中,我宋栖月一直是个可以任她摆布的软柿子,什么时候见过我如此“强硬”?
她将手中的瓜子狠狠扔到桌上,挑眉如刀,声音高亢:“哟呵,宋栖月,今天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嘛?”
“住了一趟医院,脾气倒是长了啊!”
“怎么?想跟我们谈什么?是因为住院期间我们没来看你,心里不舒服了?”
望着她那尖刻的嘴脸,心底一阵恶心,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。但我对自己说,一定要冷静。与这样的人一旦动怒,便是自我失利。
“妈,您误会了。”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一些,尽管内心像在燃烧。
“我不是来争吵的,而是想解决问题。”
“首先,关于我这次住院的医药费,总计是壹万捌千陆佰伍拾元三毛。”
我从包中拿出医院的发票和费用清单,轻轻地放在茶几上。
“这笔钱是我向朋友借的。曾经我请求您借钱,您说家里没有余裕,那这笔费用,理应由我和振宏自己承担。”
“因此,从今天起,我和振宏的工资,不再交由您统一管理了。”“我们会把医药费自己存下来,自己偿还。”
这句话一出口,潘美娟的脸色立刻变得复杂,仿佛调色盘般多姿多彩。
“你说什么?!”
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,指着我,怒火中烧,浑身颤抖。
“宋栖月,你变得大胆了!你们的工资不交给我,谁来管你们?这些年轻人花钱如流水,真能存下钱吗?”
“再说了,家里吃的喝的、日常开销,哪一项是不要钱的?水电费、煤气费、物业费,你们两个人拍拍屁股上班去了,这些琐事谁来操心?”
“现在翅膀硬了,想着分家单过是吗?我告诉你们,不可能!”
潘美娟的声音不断升高,几乎要喷出唾沫。
公公许泰平也放下茶壶,眉头紧锁,满脸的不满:“
栖月,你母亲有她的道理。一家人,钱放在一起才能更好地安排啊。你们这样搞,家里还不乱套?”
小叔子许振业也摔下手机,扯着嗓子附和:“
大嫂,你这完全是在无事生非!妈管钱管得妥妥的,突然来这一出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看着他们全家团结一致的模样,我心中不禁冷笑。
哼,果然,一谈到钱,他们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反应如此激烈。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:“爸,妈,振业,请您们先别这么激动。”
“我并不是想要分家,更不是要把这个家弄得鸡飞狗跳。”
“我只觉得,我和振宏的收入,应该由我们自己来支配。这样,下次碰到像我之前生病那样急需用钱的情况,也不必麻烦家里操心了。”
“家里的日常开销,我和振宏自然会承担我们应尽的责任。每个月我们会拿出三千块钱作为生活费,交给妈。您觉得这样可以吗?”
三千块,对于我们这个三线城市的普通家庭来说,作为两个成年人的生活费,其实并不算少。
然而,婆婆潘美娟却满脸怒火,根本不依不饶。
“三千块?宋栖月,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吧?以前你们两个的工资加起来至少有一万五,除了你们自己的日常开销,剩下的都交给我。现在倒好,竟然一下子砍掉一大半!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,管不了你们了,就开始肆无忌惮?”
“我告诉你们,只要我还活着一天,这个家,就还是我潘美娟说了算!”
说完,她气势汹汹地朝我冲来,想伸手抢我手里的包,估计是怀疑我把工资卡藏在里面。
我心中早有准备,迅速后退一步,躲开了她的手。
“妈,您别这样。”
此时,我的声音冷了下来,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我已经决定了。从这个月起,工资我们自己掌管,生活费每个月按时给您。” 要是你不同意,那我和振宏只能考虑去外面住了。”
“去外面住?”
潘美娟难以置信,双眼圆睁,彷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“宋栖月,你凭什么搬出去?这房子可是在许家名下!你们要是敢搬出这个家,就别想带走一分钱!”
“还有许振宏!他可是我的血肉之躯!如果他敢跟你一起走,我就不认这儿子!”
潘美娟立刻开始闹腾,跌坐在地,一边拍打着大腿,一边高声哭喊。
“我这命真苦啊!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,娶了媳妇就把我抛在一边!现在连家里的钱都想明分,这简直是要活活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!”
公公许泰平见状,立刻阴沉着脸,怒声对我喊道:
“栖月!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妈说话?赶紧给她道歉,让她消消气!”
小叔子许振业也愤怒地指着我,满脸不满地说:
“大嫂,你也太过分了吧!我妈都快被你气出病来了!”
我看着眼前一片混乱,心中涌起一阵荒谬。
那些明明贪得无厌的人,居然反过来指责我不孝顺。
就在这一刻,许振宏回来了。
他一进门就看到潘美娟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,而我则面目沈重,立刻察觉到家里又起了争斗。
“妈,您怎么了?快起来,地上冷!”
许振宏迅速跑过去,想将潘美娟扶起。潘美娟一看到许振宏,哭得更加失控,声音简直能震动整个屋顶。
“儿啊!你终于回来了!你媳妇要造反了!她说要和你分家!她还要把工资不交给我,打算搬出去住!快去管管她!”
许振宏困惑地望着我,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求助。
“老婆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我深吸了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冷静,简单明了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我紧紧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问道:
“许振宏,你支持我的决定吗?”
许振宏额头上瞬间冒出几滴冷汗,目光在我和潘美娟之间游移,脸上显露出无比的为难。
一边是撕心裂肺的母亲,另一边是坚定决绝的妻子。
他犹如被夹在夹缝中的老鼠,左右为难,无法取舍。
潘美娟见此,立刻加大了攻击力度,哭得更凶,边哭边喊:
“振宏!你可是我身上的肉啊!你不能背叛我,帮助外人来欺压亲妈!”
“如果你敢听她的,我就……就让你们后悔!”
话说完,潘美娟就朝着旁边的墙撞去。
许泰平和许振业吓得脸色骤变,连忙冲过去拉住她。
“美娟!别做傻事!”
“妈!请冷静!”
这一场家庭闹剧愈演愈烈,整个屋子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。
我冷眼旁观,却内心异常平静。
我明白,此时的许振宏所作的决定,将直接影响到我们婚姻的未来。也关乎我的命运,是继续在这泥潭中挣扎,还是彻底脱离,开启全新的人生。
许振宏凝视着潘美娟,又转向我,脸上的表情变化无常,宛如变戏法一般。
过了两三分钟股天下,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,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妈,栖月说的……其实也有她的道理。”
他这话一出,客厅里顿时寂静无声,仿佛时间凝固在了这一刻。
潘美娟停止了哭泣,震惊地盯着自己的大儿子,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和怒火。
许泰平和许振业也愣住了,彷佛被施了定身咒,显然没料到许振宏会“临阵背叛”。
“振……振宏,你是什么意思?”潘美娟的声音微微颤抖,透出一丝绝望。
许振宏握住潘美娟的手臂,帮助她慢慢站起,目光中尽是诚恳:“妈,我明白您为这个家辛劳了一辈子,付出了无数心血。但这次栖月生病,确实是我们处理得不妥。”
“她住院需要费用,作为家人,我们理应第一时间给予支持。然而我们却……唉。”
他重重叹息,脸上满是内疚。
“栖月提议以后自己管理工资,也是为了给我们这个小家多留些保障。若将来再遇到突发状况,也能从容应对,而不是四处求援。”
“至于生活费,我们已承诺每月按时给您。家里的开销,我们绝不会不管的,您尽可放心。”
许振宏的话语清晰而不卑不亢,条理分明,令人无从反驳。
心中暗松一口气,仿佛一块千斤巨石终于落地。看来,这次我真是押对了宝。
许振宏虽然一向懦弱,但他心里清楚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。
然而,潘美娟却并不满意,她犹如被惹怒的母狮,猛地将许振宏的手甩开,直指他的鼻子,声如雷轰地骂道:
“许振宏!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!我真是白费力气把你养大!”
“那宋栖月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,让你连亲妈都不认了?”
“她想掌控钱财,势必要将所有的钱都攥在自己手里,想在将来一分都不给家里!你这是被她迷住了心眼啊!”
许泰平的脸色也有些沉重,语气严厉地说:“振宏,这件事情你绝不能这么处理。怎能让你媳妇做决定呢?家里的规矩可不能动,这是我们的祖传之法!”
许振业更是气急败坏,面色通红地吼道:“哥!你究竟怎么了?妈都快气疯了,你竟然偏向外人?是不是被她洗脑了?”
“外人?”这时,我的不屑冷笑浮现,目光如冰刀般刺向许振业。
“许振业,你可得清楚!我可是你哥光明正大接受的妻子,这里我才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!在这家里,我什么时候成了外人?”
我越来越气,声音也跟着提高。
“再看看你自己,已经三十好几,天天无所事事,依赖你爸妈和你哥我,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?”
我的这番指责犹如利刃,狠狠刺入了许振业的心窝。
许振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愤怒地指着我,嘴唇在颤抖,结结巴巴地说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就是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。
“我……我为何会游手好闲?那是因为……因为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!”他的脖子绷得高高的,强词夺理,却显得无比软弱,毫无说服力。
“还没找到合适的?”我冷笑,眉头微挑,眼中满是嘲讽,“你这‘还没找到’的时间可真长,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,十几年过去了吧?‘还没找到’了十几年,究竟何时才能遇上合适的?”
“我看根本不是工作不适合你,而是你实在太‘适合’继续在家啃老了!”我毫不留情地反击,仿佛每一句都是重锤,狠狠地击打在许振业的心上,让他无从辩驳。
“你……”许振业被我的话说得无言以对,脸颊泛红,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而出。
此时,潘美娟见小儿子受了气,瞬间怒火中烧,宛如一颗引爆的火药桶。
“宋栖月!你给我闭嘴!我们家的事情,没你这个外人插手的权利!”她叉着腰,怒视我,目光如同两支锋利的飞镖。
“振业是我的儿子,我愿意养他一辈子,你管得着吗?”她怒火攻心,随即把目光转向了许振宏。“振宏!今天你必须给我个答案!
在这个家里,到底是你媳妇说了算,还是我这个当妈的有发言权!”她拍打着桌子,声音响亮无比,仿佛在发出震天的宣告。
“如果你还视我为母亲,那就让她把工资卡交出来,顺便给我道个歉!”潘美娟的强势要求让许振宏瞬间陷入了两难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,时而向我投来复杂的目光,又时而盯着潘美娟,额角的青筋暴起,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冲击。
他内心的挣扎此刻如同汹涌的波涛,一边是抚养他成长的母亲,另一边是与他携手共度风雨多年的妻子。这样的选择,对他而言,简直是煎熬的考验。
客厅里的气氛紧绷得如同压抑的气球,让人窒息,似乎连空气都在此刻停止流动。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,潘美娟的眼神如同利刃般锁定在许振宏身上,透出一股威胁与一丝期待交织的复杂情感。
正当我以为许振宏又要如往常一样选择妥协会时,他忽然抬头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直视潘美娟:“妈,”他字字清晰,“这个家,以后由我和栖月共同掌控。”“工资卡,我们将自行保管;生活费,定会按时给您。”“栖月并没有错,她无需为此道歉。”
“如果您非得让我在您和我妻子之间做选择……”许振宏深吸一口气,虽语气微微颤抖,却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决心。“那么,我选择我的妻子。”“我们……会搬出去住。”
这一番话一出,整个客厅顿时静如死寂,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。潘美娟的脸色瞬间惨白,毫无血色,身体微微摇晃,险些跌倒。
许泰平则满脸吃惊,手中紫砂壶“哐当”一声落地,化为碎片。许振业大张着嘴,眼中流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。
我默默注视着许振宏,心中百感交集。为他终于为了我与我们的未来勇敢迈出一步感到欣慰;为他在这一关键时刻选择站在我身旁而感动;同时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,因为我深知,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。“好……好……好!
”潘美娟声嘶力竭,连说三个“好”字,她那凄厉的声音如同夜间的幽灵,令人不寒而栗。“许振宏,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!”她的双手不停颤抖,愤怒地指着许振宏,咒骂声如雨点般落下,“为了一个女人,你连亲妈都不要了!”
“你们都给我滚!都给我滚出这个家!我潘美娟宁可不认这个儿子!”她的声音中透着疯狂,歇斯底里地咆哮,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东西,朝我们扔去。
杯子、果盘、遥控器……各种物品在空中飞舞,客厅里一片混乱,响声不绝。我连忙拉着许振宏,避开飞来的杂物,朝门口急速走去。“振宏,快走。”
许振宏点了点头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,最后深深地望了潘美娟一眼,紧握着我的手,毫不回头地走出了那个充满争吵与压抑的地方。
楼下,晚风轻柔拂过脸庞,带来了一丝寒意,而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,仿佛压在心上的重担终于被卸下。“老婆,对不起,让你受到如此的委屈。”许振宏的声音沙哑,却满含诚意。
我微笑摇头,眼中闪烁着光彩。“不委屈。振宏,谢谢你。”谢谢你,终于为了我,为了我们的未来,勇敢地迈出这一步。
我们暂时寄居在杜鹃的家中。听闻我们“净身出户”的消息,杜鹃气得直跳脚,痛骂潘美娟个不停。“栖月,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”杜鹃满脸担忧地询问我们。是啊,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?
虽然我和许振宏的工资还算不错,但这些年大部分收入都“奉献”给家里,手里几乎没剩下多少存款。
如今突然搬出去,租房、生活,样样都得花钱啊。
更何况,我心里那份委屈,至今都没能释怀。
潘美娟对许振业的偏爱已经持续了二十年,把我们俩当成了免费的提款机,想要钱的时候就找上我们,不想要的时候却毫不留情地把我们推开。
现在我们被“赶”出来了,她是不是心里乐开了花,终于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补贴她那个宝贝儿子?
不行!
我宋栖月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!
正当我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反击之际,手机突然响起。
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犹豫片刻,还是按下接听键。
“喂,您好,请问是宋栖月女士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。
“是的,我是。请问您是哪位?”
“宋女士您好,我是某某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。我们受您外婆李秀英女士的委托,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需要当面交给您。”
外婆?
我瞬间愣住。
我的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多年过去,我几乎快忘了她的模样。
她留给我什么重要的文件呢?
“张律师,您是不是弄错了?我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。”
“没错,宋女士。李秀英女士在去世前确实留下了一份遗嘱,并特别交代,要在您年满四十岁后,或者在她认为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,才能把这份遗嘱交给您。”“我们律师事务所经过综合评估,认为此刻正是最佳时机。”
遗嘱?
我的内心充满了困惑。
外婆的生活并不富裕,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?
而且,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?
“张律师,我外婆的遗嘱……内容是什么?”我迫切地询问。
电话那头,张律师的声音瞬间停顿,随后压得更低,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隐瞒什么:“宋女士,具体的事情,得等见面确认了您的身份再说。不过,我可以先透露一点……”
他的声音中掺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,
“这份遗嘱,或许会给您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我们查过资料,您外婆当年可是倾尽积蓄,甚至变卖了一些祖传的珍贵首饰,在市中心的老城区购置了一处……”
“房子!”我差点脱口而出,然而硬生生忍住了。
“对,就是那套房子。而且啊,那栋房子最近因城市规划被划入了拆迁范围。初步估算,拆迁补偿款可能会达到七位数,甚至更多!”
什么?拆迁款?七位数?!
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,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,恍如被雷霆击中。
这……这一切,是真的吗?
我外婆,那个总是穿着朴素布衣,面带微笑的老人,竟然给我留下一笔如此巨额的财富?
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,简直比中彩票还要震撼!
“宋……宋女士?您还在吗?”张律师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唤回。
“在……在的!”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,然而心脏却激烈地跳动着,仿佛要冲出喉咙,“张律师,您说的……真的靠谱吗?”
“绝对真实,宋女士。我们已经核实了所有相关文件和房产证明。如果您方便,明天上午我们可以在律师事务所见面,详细讨论后续事宜。”
“好,好!我明天一定到!”我几乎是用力吼出来的。
挂了电话,我愣在原地,脑海中一片空白,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奇幻的梦。
杜鹃见我神情不对,立刻跑过来问:“栖月,怎么了?谁打给你了?出什么事了?”
我深吸一口气,直视杜鹃的眼睛,逐字逐句地复述了张律师的消息。
杜鹃听完,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张得合不拢。
“我的天!栖月!你这是要大发横财啊!”她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,兴奋地晃动着,“七位数!真是不可思议!你简直是要大翻身了!”
是的,正是大翻身。
如果这一切都不假,那些曾经看轻我的人,恐怕做梦也无法想到,宋栖月竟然会迎来这样一个逆袭的时刻!
我不禁想到那次我生病住院时,潘美娟冷冰冰的面孔,以及她那句“我哪有钱”。
回想她为了许振业,如何一次次从我和许振宏身上榨取金钱。
再想起她把我赶出家门时傲然自得的模样。一阵莫名的怒火,夹杂着压抑了整整二十年的委屈,瞬间在我心中翻涌而起。
潘美娟、许泰平、许振业……
你们不是最看重金钱的存在吗?
你们不是认为我宋栖月毫无价值,任由你们摆布的吗?
好,那我就等着拿到这笔钱,看看到时候你们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!
第二天早晨,我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走进了张律师的事务所。
张律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,显得极为严谨且专业。
他仔细核对了我的身份信息,然后从保险柜中小心取出一份用牛皮纸袋封存的文件。
“宋女士,这就是您外婆李秀英女士留下的遗嘱,还有相关的房产证明和拆迁协议。”他将文件推到我面前。
我的手微微颤抖,缓缓打开那只牛皮纸袋。
果然,里面是一份手写的遗嘱,字迹娟秀如同外婆平日里温柔的说话方式。
遗嘱内容十分简单,外婆提到她一辈子没有儿子,只有我母亲这一个女儿。母亲早逝,她将所有的寄托全放在我这个唯一的外孙女身上。
她了然我婆家的复杂,担忧我会遭受委屈,因此将祖上传承的老房子,以及用积蓄购买的一个邻近小院,统统留给我。
她希望这笔财富能在我最需要之时,给予我一份底气,让我得以活得更加尊严。
凝视着外婆的字迹,我的眼眶不禁湿润。
原来,这个世间除了父母之外,还有这样一个人,默默地关爱着我,深远地为我打算。
文件里除了遗嘱,尚有几本泛黄的房产证,以及一份已经盖章的拆迁补偿协议。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,位于市中心XX路XX号的两处相邻房产,总占地面积约180平方米,依据最新的拆迁政策,补偿总金额为……
八百六十万!
真的就是八百六十万!
我反复确认,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一字。
张律师在一旁微笑着说道:“宋女士,您签署相关文件后,大概一周内这笔补偿款就能到账。”
“如果之后您需要理财或其他法律咨询,我们事务所同样能够为您提供专业服务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。
“谢谢您,张律师。我已经明白该如何处理了。”
在律师事务所完成所有文件的签署后,我走出门外,阳光洒在身上,温暖如春。
我感觉自己恍如置身梦境,然而手中那沉甸甸的文件袋让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。
我,宋栖月,终于摆脱了那个在婆家忍气吞声的可怜虫,看着连一万块救命钱都借不到的曾经。
我有钱了!
我终于拥有了足够的勇气,去直面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!
回到杜鹃家,我迫不及待地告诉许振宏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。
许振宏听后愣在了原地,微张着嘴,似乎难以置信。
“老……老婆,这……是真的吗?我们……真的有这么多钱?”他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。
我点头,目光坚定而温柔看着他。
“振宏,这笔钱是我外婆留给我的。它现在归我个人所有。”
“可是,你是我丈夫。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久的风风雨雨。如果你愿意,我们可以用这笔钱,开启新的生活。”
“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,不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。”好好规划我们的未来,让我们生活得越来越美好。
许振宏的眼睛微微泛红,走到我身边,紧紧拥住我。
“老婆,真的谢谢你……感谢你依然相信我,愿意给我机会。”
“以往是我太过懦弱,太过糊涂,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。”
“未来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,好好守护我们的家,再也不让你受委屈。”
我能感受到,他所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发自心底的真诚。
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成长了许多,让他看到了许多清晰的事情。
“好。”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声音有些哽咽,“我相信你。”
经过一番商量,我们最终决定支取一部分积蓄,在市区一个宜人环境的小区,全款购置一套三居室的房子。
这间房子虽然面积不大,但处处洋溢着温馨的气息。
对我们来说,最重要的是,这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小天地。
拿到新房钥匙那天,阳光格外明媚。我和许振宏站在那间空荡荡的毛坯房里,四周的墙壁裸露着粗糙的水泥,地面的坑洼也敲打着我们的脚,但我们的心中,却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。
“栖月,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小家了!”许振宏紧紧握住我的手,声音里满是感慨,眼眶微微湿润。
我轻轻倚靠在他的肩头,嘴角露出微笑,默默点头。
是啊,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家。
一个不再需要听潘美娟颐指气使,不再面对许振业无止境索取的地方。幻想着未来,这里将充满我们一家三口(如果能有孩子的话)的欢声笑语,那将是多幸福的生活啊。
正当我们兴致勃勃地忙于装修新房,满怀期待地准备迎接新生活时,一个意外的访客突然上门。来人竟是小叔子许振业。
那一天,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新房,许振宏和我正在与装修师傅热烈交流装修的细节,突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打断了这份祥和的气氛。
打开门,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许振业。此刻的他,面容憔悴,双眼深陷,仿佛受到了生活的重击,下巴上胡茬凌乱,头发也杂乱无章,完全没有了往日那副得意洋洋、游刃有余的模样。
“哥,嫂子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低着头,态度前所未有的谦卑,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。
我和许振宏 exchanged puzzled glances,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与意外。
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?许振业这个“混世魔王”,何时变得如此温顺?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许振宏皱眉,眼神中透出不悦,毕竟我们买新房的事情,一直没有向许家透露过。
许振业搓了搓手,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找嫂子的同事打听了好久,才得知地址。”
心中不由冷笑,看来这小子是鬼迷心窍,绝不是来善事的。
“你有事吗?”我语气冷淡,声音平静如水,丝毫不显情绪。
他“嘿嘿”干笑了几声,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,不自觉地递向许振宏,然而刚伸到一半,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尴尬地缩了回去。
“那个……哥,嫂子,我……我是来……道歉的。”
道歉?我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许振业这种人,居然能在字典里找到“道歉”这两个字?
“以往……我真的不懂事,总是让你们生气,还……总是跟你们要钱。”他低着头,声音渐渐变得微弱,仿佛蝉鸣般细弱。
“我妈的脾气,大家都知道,火爆得很,嘴里又总是说些难听话,但她其实……并不是恶意。”
“你们搬出去后,她……也开始懊悔,日复一日在家里唉声叹气,饭也吃不下几口。”
“爸也是,最近血压又高,整天在念叨你们。”
他这番言辞情真意切,眼角似乎隐隐含泪,仿佛他们一家人真的明白了自己的错误。
但我心里一清二楚,我实在是太了解他们的本性了。若非另有所图,他们绝不可能如此转变。
“所以呢?”我面无表情,目光冰冷无比,直视着他。“你今天来,就是为了说这些?”
许振业怯怯地抬起头,目光中带着乞求,正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,弱不禁风地望向我们。
“嫂子,哥,我知道过去是我们不对,求你们……就宽容一次,原谅我们吧。”
“我妈说了,只要你们愿意搬回去,将来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听你们的。钱也交给你们管理,她承诺再也不会对我偏心。”
“她还说……要把老房子的房产证拿出来,加上你们的名字……”
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我们的面色,眼中隐现紧张与期待。 我心中不禁冷笑,这算盘打得真是响亮!先是苦情诉说,强调自己的“悔悟”,然后又抛出“重大利益”作为诱饵。
难道他们是想看我们过得好,不甘心自己断了经济来源,想从我们这里再捞上一笔?
还是说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,比如我那笔神秘的拆迁款?
我记得张律师曾提到,拆迁的消息已经在他们老城区沸沸扬扬了。潘美娟家离我外婆的老房子不远,若他们有心打听,怎么可能问不到?
“许振业,”我直视着他,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,“你觉得我们现在还会在意你们许家的那点破烂吗?”
“你那套老房子,算上我们家的名字,又值几个钱?如今房价飞涨,那老房子恐怕连个厕所都买不到。”
“更何况,你妈潘美娟的话,何时能够信?她可是一言九鼎的人,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。”
“今天为了让我们回去,她可以说出这些动听的话,明天为了别的事情,便能把我们像垃圾一样扔出去。”
“这种表里不一的把戏,我们已经看得够多了,没兴趣再陪你们演下去了。”
许振业的脸色瞬间变幻,红白交替,显然被我揭了短处。
“嫂子,你……你怎么能这样说呢?我妈这次真的是意识到了错误,最近在家都吃不下饭,瘦了不少。”他还在固执地辩解,似乎无意承认事实。“是吗?”我挑起眉头,目光中满是不屑,“那她为何不亲自来道歉,非得让你这个宝贝儿子来当先锋?她倒是躲得恰好。”
“她……她是觉得不好意思。”许振业勉强为她辩护,声音却越来越微弱。
“不好意思?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,“潘美娟女士的脸皮,我可是见识过,厚得比城墙还结实。她会觉得不好意思?我看她是拉不下那张脸,又舍不得我们家这棵‘摇钱树’吧!”
一旁的许振宏听得脸色异样,额头青筋暴起。
显然,他也回想起潘美娟那些令人发指的行径,那些往事纷纷涌上心头,像潮水一般无情。
“振业,回去吧。”许振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“我们刚买了新房子,不打算回去了。至于你所期望的道歉,若爸妈是真心的,还是让他们自己来跟我们说吧。”
听到这话,许振业顿时急了,像是热锅上的蚂蚁,急得团团转。
“哥!你怎能如此?我们一家人啊!打断骨头也连着筋,血浓于水!”
“可现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!我……最近做生意赔得一干二净,欠了一大堆债!那些高利贷的人天天上门催讨,我简直不敢再回家!”
“你们若不管我,我就真的没救了!他们说要是不还钱,就会打断我的腿!”最终,他露出了真实的意图,经过一番话,还是为了钱而来。
我这才看明白,原来潘美娟让许振业来探我们的口风,伺机哭穷卖惨,企图从我们这儿榨取一丝可怜的油水。“你到底欠了多少钱?”我冷冷地盯着他,眼中毫无温情。
许振业的眼睛瞬间亮起,以为有转机,连忙支吾道:“不……不多,才……才二十万。”
二十万?这算不多?他的脸皮真厚,简直能比城墙还坚韧。
我对他的无耻感到佩服,毫不留情地反驳:“那是你的问题,与你我无关。”
“我们早已被你妈扫地出门,从那时起,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你欠的钱,自己去想办法还吧。别指望我们来替你解决!我们可不是你的提款机,更不是你的救世主!”
许振业的脸色瞬间扭曲成一团,宛如愤怒的猛兽,他的眼神透出疯狂。
“宋栖月!你别太过分!我哥都没说话,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?你算什么东西!”
“我告诉你,今天如果你们拒绝帮我,我就赖在这里不走!”
话音刚落,他竟然一屁股坐在我们新铺的地板上,双手叉腰,摆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。
我气得全身颤抖,怒笑道:“许振业,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,本性难移!”
“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家那破旧的老房子,能让你随意撒野?”
“我清楚告诉你,这房子是我的!如果你再不赶紧滚,我就报警了!”
“报警?”许振业愣了一下,眼神一转,立刻窜回了无赖的本性。 “你敢报案?我倒想看看,警察来了之后能对我怎样!欠债还钱本就理所应当,你们是我亲哥亲嫂,自然有责任帮我偿还!”
这时,沉默多时的许振宏终于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冷酷,仿佛寒冬腊月的冰碴,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“许振业,你真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,任由你胡作非为?”
尽管许振宏的音量不大,却透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势,宛如一座无形的高山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许振业显然未曾预料,平日里对他颇为“宽容”的哥哥,会突然变得如此坚定。
他愣了一下,随即竖起脖子,满脸不甘地嚷道:“哥!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?”
“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!血浓于水,你不能就这样不管我!”
许振宏缓缓走到许振业面前,居高临下地凝视他,眼中满是冷漠与决绝。
“亲弟弟?”
许振宏冷冷一笑,那笑声中蕴涵着无限失望与深深厌恶。
“许振业,想问你这些年,几次叫过我‘哥’?每次不都是为了钱吗?”
“你惹了多少麻烦,捅了多少篓子,哪一次不是我和你嫂子拼尽全力替你收拾残局?”
“我们克己奉公,将最好的都留给你,自己却舍不得享受,舍不得奢求。可你呢?你把我们的辛勤付出视作理所当然,似乎这全是我们应做的!”
“你妈自小对你偏爱有加,把你溺爱得无法无天,目中无人!你以为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你转,事事都得迎合你的心意吗?”
许振宏越说越激动,胸口如鼓,额头青筋暴起。
这些苦闷的话,他心中早已压抑太久,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,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“我告诉你,许振业,过去我是糊涂,是我愚孝,总觉得家人之间,能忍则忍,能帮则帮,不想将关系弄得太僵。”
“但现在,我已彻底明白。”
“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,更不值得施以援手!他们就像一群吸血鬼,只会不断榨取你的血液,将你拖入无尽的深渊。”
“你欠下的债,是你自作孽的苦果,凭什么要我们来替你还?”
许振业的脸色在许振宏的话语下瞬间变幻,苍白中夹杂着青灰,嘴唇微颤,试图辩驳,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因为许振宏的每一句话,宛如锋利的匕首,刺入他的心房,无一不是不容反驳的真理。
“滚!”
许振宏指着门口,声如洪钟,厉声喝道。
“从今往后,别再让我见到你!我们的兄弟情分已断,从此恩断义绝!”
许振业或许是被许振宏的决绝吓到了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,眼神中洋溢着无法置信和一丝恐惧,宛如焚身逃命的孤狗。
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,曾经对他百般顺从、任他差遣的哥哥,竟然有一天会对他说出如此尖锐的话。
“好……好!许振宏,宋栖月,你们等着,我记下这笔账了!”
许振业狠狠一扔狠话,匆匆逃离,那狼狈的身影,仿佛是一只窜逃的老鼠。
看他狼狈逃窜的样子,心中顿生快意,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。
反观许振宏,似乎被抽走了所有力量,瘫软在墙边,大口喘息,额头浸满了汗水。
我心疼地走近,轻握他的手,体会着他手心的温暖。
“振宏,你还好吗?”
许振宏缓缓摇头,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,那笑容中弥漫着无尽的无奈与心酸。
“老婆,我没事,只是……心中有些沉重。”
“毕竟,他是我弟弟,血浓于水,这些年我始终将他视为最亲近的人。”
我理解他的苦楚,这种亲情,并非一朝一夕能割舍,宛如一根无形的线,虽已断裂,却仍留有痕迹。
“我明白。”我温柔安慰道,“但有些毒瘤,必须狠心割舍,否则只会拖垮我们,让我们深陷无尽的痛苦与烦恼。”
许振宏点了点头,眼神逐渐恢复了坚定,仿佛暴风雨后的天空,重新闪现阳光。 “你说得对。今后,我不会再心软,我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,为我们的家庭担起重任。”
在将许振业赶走后,生活暂时回归平静,宛如暴风雨后的海面,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
新居的装修井然有序地进行着,每一块瓷砖、每一面墙壁,都渗透着我们的辛劳与对未来的美好向往。
我们一同挑选喜爱的家具,规划未来的生活,脑海中描绘着在这个温馨的小窝里共享每一个幸福时光,日子既充实又快乐。
期间,潘美娟和许泰平曾几次拨来电话。
电话那头,只有无尽的哭诉,诉说着许振业被债主追债四处躲避的凄苦生活,话语中透出的依然是期待我们能够“顾念亲情”,施以援手。
但许振宏坚定地照着之前的计划,拒绝了他们的请求。
他说,许振业已经是个成年人,该由他自己去面对未来,我们不再干预。
潘美娟在电话这头气得暴跳如雷,破口大骂,声色俱厉,尽是难听之语。
许振宏静静地听着,默默挂断了电话,脸上毫无波澜。
我知晓,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快,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和弟弟。
但我更加明白,长痛不如短痛,面对潘美娟和许振业这样的角色,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让他们得寸进尺,最终留下无尽的麻烦。
一个月后,新家终于完工。虽然装修过程简单,但每一处都充满了温暖与关爱,每一件家具、每一个装饰品,都蕴含着我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搬家那天,杜鹃特意请假来帮助我们。
她看到我们焕然一新的家,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,眼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辉。
“栖月,振宏,真为你们感到高兴!这么多年的艰辛终于结束了,接下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!”
“谢谢你,杜鹃。”我微笑回应,“等我们安顿好了,会请你吃顿丰盛的,好好庆祝一番!”
正当我们沉浸在乔迁的喜悦中,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这次来访的,是潘美娟和许泰平。
他们傍晚时分找上门来,天色已逐渐暗下来,路灯下,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。
看来他们也费了不少周折才找到我们的新家,沿途必然经历了不少困扰。
潘美娟的脸色令人心疼,眼袋严重浮肿,像两个熟透的桃子,头发乱糟糟的,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那种高傲姿态。
而许泰平紧随其后,背微微佝偻,面无表情,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者。
“振宏……栖月……”
潘美娟开口,声音里透着哭腔,如同一把钝刀,一刀一刀刺入心底。
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咄咄逼人,也没有再发火指责,而是用几近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们,眼中满是无助和绝望。“妈知道……这许多年来,妈做的不对,偏心,糊涂,伤害了你们……”
“妈对不起你们,尤其是对不起栖月,这些年,辛苦你了……”
她说着,突然颤抖着要跪下,身体似乎随时会被风吹倒,摇摇欲坠。
我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将她扶住,心中五味交杂。
“妈,您别这样,有话直说,不用下跪。”
不论她曾犯过多少错,她毕竟是长辈,是许振宏的母亲,我没法让她跪在我面前。
许振宏也皱眉,眼中透出些许不耐烦:“妈,您到底想说什么?直说吧,别兜圈子了。”
潘美娟被我扶住,顺势拉紧了我的手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,湿透了我的袖子。
“栖月啊……我亲爱的儿媳……请你大发慈悲,救救你弟弟吧!”
“振业他……快要被打死了!那些讨债的人天天追着他,他四处躲藏,连个安稳觉都没法睡……”
“什么?!”
我和许振宏都感到震惊,彼此对视,眼中闪烁着困惑和惊愕。
“妈,您先别急,慢慢说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许振宏紧张地挨近潘美娟,关切地询问。
潘美娟一边用手抹去夺眶而出的泪水,一边抽泣着、语无伦次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。
原来,上次许振业来借钱未果,回去后,那些放高利贷的就开始变得活跃,催债的手段加大了。
起初,他们只是打电话来威胁,声音里透着凶狠,吓得家里人心惊胆战。后来,更是直接闯到家里,喷漆捣乱,把门锁眼都堵上了。
许振业吓得四处躲藏,根本不敢回家,日夜提心吊胆,生怕被那帮人找到。
不过,昨晚,他的运气实在差到极点,在一个常去的网吧里,竟被那群放高利贷的堵了个正着。
他们一窝蜂地冲上来,对许振业进行了一番痛打,拳脚相加,许振业满脸是血,鼻青脸肿,肋骨更是断了两根,疼得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,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那伙人打完后,冷冷地威胁:“三天之内,如果再不还钱,就卸你一条腿!”
“他们说,连本带利,总共要……要五十万啊!”潘美娟说到这里,声音开始颤抖,身体也不由得发抖起来。
“我们老两口怎么可能凑出这么多钱啊!翻遍家里所有可以卖的东西,才勉强凑了不到五万。”“栖月,振宏,现在唯有你们能够拯救振业!”
“我明白,以前我们确实做错了,是我们老糊涂了,对不起你们。但振业……即便他再怎么混账,那也是你们的亲弟弟,亲小叔子!”
“你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打死啊!”
潘美娟泪流满面,双手死死握住我的手,不肯松开,仿佛只要一松,许振业就会失去救赎。
许泰平在一旁叹息不已,嘴里念叨着:“天啊!真是作孽啊!我们究竟造了什么孽啊!”
看着眼前这对老夫妻凄苦的表情,我心中也不免触动。说实话,许振业的人生跌落至此,归根结底是他自作自受。他日夜沉溺于赌博,才会招惹上这帮高利贷的恶徒。
然而,我们若眼睁睁看着他遭遇暴力,甚至危及生命,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?
我偷偷瞥了一眼许振宏,只见他满脸忧愁,眉头紧皱,显然在权衡其中的是非得失。
“爸,妈,先别急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”
许振宏默默思考了片刻,才缓缓说道。
“振业现在在哪里?伤得多重?”
“在……城南那家又小又破的旅馆里藏着。我们悄悄去看过他,他全身是伤,躺在床上连动动都不能,疼得直哼哼。”潘美娟抽泣着,泪水止不住地流淌。
“那些混蛋下手真够狠,简直是要他的命!”
许振宏深吸一口气,似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。“这样吧,我先去看看情况。若他伤得严重,就得立刻送医院,不能耽误了治疗。”
“关于钱的事情……我们再想想办法。”
听了这话,潘美娟的眼中立刻闪烁起一丝希望,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破晓的光芒。
“好……好!振宏,妈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的弟弟!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!”
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紧握着许振宏的手,连声致谢。
我没有阻止许振宏,心中明白,以他的性格,绝不会对许振业弃之不顾。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即便许振业曾犯下众多错误,他心底依旧放不下这个弟弟。
而且,冤有头债有主。许振业欠高利贷,那些人手段狠辣,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。若真出了人命,我们的心里将永远难以释怀。
许振宏很快就出门了,我则留在这里陪着潘美娟和许泰平。
潘美娟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,但她依然不停地叹气,嘴里数落着许振业的种种不争气:“这孩子,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!老两口为他操了多少心,他倒好,整天在外面鬼混,真是惹了大麻烦!”
说着说着,她又开始自责:“都怪我,以前对他溺爱得太过了,要是我能管得严一点,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许泰平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,偶尔重重叹一口气,那叹息里满是无奈与悲伤。
看着他们两人苍苍的面容,我突然觉得,他们其实也是极为可怜的。养出这样一个儿子,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不幸,甚至可以说是悲哀。他们辛辛苦苦把振业抚养长大,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,谁能够心安呢?
大约两个小时后,许振宏回到了家中,脸色沉重,眉头紧锁,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。
“怎么样?”我急忙迎上前去,心中焦急地问道。
“伤得不轻。我已经把他送到附近医院急诊了,医生说两根肋骨骨折,还有多处软组织受伤,需要住院治疗。”许振宏顿了顿,继续说道。
“我也和那些高利贷的头目取得了联系,对方态度相当强硬,他们要求在三天之内还清五十万,少一分都不行。否则,他们不会善罢甘休,还会继续向振业施压。”
五十万!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,简直是不可承受之重。
潘美娟和许泰平听后,脸色顿时变得苍白,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,几乎站不稳。
“这……这该怎么办啊?”潘美娟失魂落魄,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。
“我们能出售的都已变卖,连老房子都要卖掉,但仍然凑不够这么多钱啊!”
许泰平无力地把手垂在身旁,面上的绝望神情简直让人心疼。
沉默片刻,我心中也在进行激烈的斗争。这笔钱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,可当看到他们夫妇的模样,我又无法选择不管。
终于,我咬紧牙关,打破了沉默:“爸,妈,钱的事,你们不必太过忧心。”
“这笔钱,我们可以先想办法垫付。”
潘美娟和许泰平闻言,满脸震惊地看着我,眼睛睁得大大的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。“芷……栖月,你……你是真的愿意这样做?”潘美娟轻声问,声音颤抖,眼中闪烁着惊喜与疑惑的光彩。
“你真的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来救振业?”
我微微点头,目光坚定,直视着他们。
“但我有几个条件。”
我的声音平静,却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。
“第一,这五十万算是我们借给许振业的。他必须想办法还清这笔债务,无论是通过打工,还是做小生意,他不能一味依赖我们。要对自己的错误有所担当。”
“第二,从今往后,许振业必须彻底改过自新,脚踏实地地生活。如果他再敢沉迷于赌博或借高利贷,那下次,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。我们不会再施以援手,他必须承担自己的行为后果。”
“第三,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我凝视着潘美娟,字字清晰。
“这笔钱是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。如何使用,将由我们自己决定。今后,许家的任何事务,包括许振业的生活,都不能再指望我们无条件出手。我们也有自己的小家要经营,自己的生活要过,不能再被许家事牵累。”
“如果你们能接受这三个条件,并保证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们,那这笔钱,我们愿意出。”
“如果不行,那就抱歉,我们无法相助。我们自身也有难处,不能为了救一个人而置自己的生活于不顾。”
我的话十分明了,直接而无畏。我并非圣母,不会无条件的原谅和奉献。这一次出手救助许振业,既是出于对许振宏的情分,也是出于起码的人道关怀。然而,这一切的前提是,他们必须真正吸取教训,愿意做出改变。
潘美娟与许泰平对视,彼此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。他们显然没有想到,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尤其是第三点,彻底斩断了他们未来想从我们这儿继续“榨取”的念头。
沉默在房间内持续了将近五分钟,潘美娟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的气球,缓缓瘫坐在沙发上。她的眼神透出一股疲愁和无奈,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。
“好……栖月,我们答应你。”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。
“只要能救振业的命,无论你说什么,我们都会答应。我们这一对老夫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怎能眼睁睁看他出事呢!”
许泰平也微微点头,沙哑着声音说道:“栖月,过去是我们太糊涂,辜负了你和振宏。以后……我们一定会改正。”
看着潘美娟和许泰平那副狼狈而无助的模样,我明白,他们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,也深受触动。
或许,只有在经历了这样的绝境后,他们才能真正明白,生命中什么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。
五十万,对于现今的我而言,根本算不上什么天量数字。可潘美娟和许泰平却面对着一座高耸入云、难以逾越的山峰。
第二天,我和许振宏一同前往银行,取出了五十万现金。当那沉甸甸的一袋子钱终于交到了高利贷者手中时,心中悬着的重石终于落下。
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,暂时算是平息了。
许振业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,才勉强能够下地走动。期间,潘美娟和许泰平日夜轮流守候在医院,悉心照料着他。我和许振宏也多次前去探望。
经历这场生死考验的洗礼,许振业仿佛换了一个人。他的话语显著减少,眼中满是沉重与沧桑。每次看到我们时,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嬉皮笑脸、打趣调侃,也不会理直气壮地伸手索要。只是在我们面前默默低头,微弱地唤一声“哥,嫂子”。
随之而来的便是漫长的沉默,空气弥漫着尴尬与愧疚。内心深处,我明白,这一刻的教训,对他而言,足以铭刻一生。
至于他能否真正悔改、重头再来,那只能依靠他自己的造化了。
出院那天,许振业主动走到我们面前,眼神中透着真诚与感激,认真说道:“哥,嫂子,这次多亏了你们救了我一命。那五十万,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。”
“我打算找份正经工作,踏实地干。”以前我真的太混蛋了,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,实在是心中愧疚。”
我与许振宏对视,彼此的目光中透出丝丝欣慰。
如同古语所言,浪子回头金不换,若许振业真能从此走上正途,那我们这五十万也算是花得其所。
从那以后,许家果然安静了许多。
潘美娟和许泰平,或许是被这次事件震慑,抑或是悟出了真理。
他们不再频繁打电话,索要钱财或者物品。
偶尔一通电话,最多也是关心我们的近况,语气中多了几分礼貌和谨慎。
许振业则实实在在地找到了一份在物流公司工作的职位,当了仓库管理员。
那份工作艰辛且繁重,薪水微薄,但他终于肯脚踏实地,努力上班。
每当发工资,他总会第一时间转一部分给我们,称是用来还债。
虽然数额不多,但这份心意依然让我们感到一丝温暖。
我与许振宏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,一切渐渐平静下来。
新家虽然不大,却温馨舒适;我们经历的风雨,让彼此的感情愈发深厚与坚固。
许振宏仿佛是重生般,不再唯唯诺诺,开始懂得拒绝不合理的要求,
他开始承担起家庭的责任,更加用心地爱护我及我们的小家。工作中,他显得更加用心,拼尽全力。
不久前,因出色表现,他得到了提拔,成为部门的副主管,薪水也随之大幅上涨。
看着他意气风发、自信满满的样子,我由衷感到欣慰。
这正是我心中理想的丈夫,那个肩负责任、阳光向上的男人该有的样子。
至于我,手中握着那笔“意外之财”,并没有选择离职,过上阔太太的悠闲日子。
我依然在原来的公司全心投入,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。
不过,我的心态与以往完全不同。
以往上班只是为了生计,补贴家用,令我感到肩上重压,无处透气。
而现在,工作更多的是为了实现我的价值,保持与社会的结合,让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。
我用其中一部分金钱,报了几个自己爱好的培训班,学习插花艺术,享受花朵盛开的美丽;
学习烘焙,让自己亲手制作的甜点唇齿留香;
学习理财知识,使生活规划得更加有条理。
我的生活充实而有趣,每一天都充满新奇的期待。
而且,我用外婆留给我的那笔钱,以她的名字在家乡捐建了一所希望小学。
我希望,外婆的爱能以这样的方式传承下去,温暖更多需要关爱的小孩,使他们也能拥有美好的未来。时光如梭,春节的脚步再次临近。
今年,潘美娟和许泰平竟然主动打来电话,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的试探和期待,恳请我们回老宅共度年夜饭。
电话那头,潘美娟说话时显得格外谨慎,仿佛唯恐我们拒绝他们的邀请。
许振宏扫了我一眼,我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,心中明白,有些心结终需解开。
毕竟,他们是许振宏的父母,血浓于水的亲情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得。
年三十这天,我与许振宏精心挑选了新年礼物,怀着复杂的心情,归返那曾令我们感到压抑与不快的家。
推开门的瞬间,眼前的屋子一尘不染,窗户透亮,显得格外清新。
厨房里,潘美娟和许泰平正忙得不可开交,准备着丰盛的年夜饭。
见到我们走进来,潘美娟连忙擦了擦手,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真诚微笑,热情说道:
“振宏,栖月,你们回来了!快,快进来坐,别在门口站着!”
许泰平也从房间走出,亲切地邀请我们落座喝茶。
饭桌上,潘美娟源源不断地为我们夹菜,她时不时地询问我们的工作近况,关心生活中的点滴,言语间透着温暖和真诚。尽管她的举动略显生疏,但我能感受到,她是多么渴望修复与我们的关系。
许振业变得更加成熟,主动斟酒,嘴里还挂着吉祥如意的祝福。他兴奋地分享着在物流公司的好消息,领导对他的器重,他嬉笑着说自己工作认真负责。他拍拍胸脯,信誓旦旦地保证,已还给我们十万,剩下的他一定会加倍努力,尽快还清,绝不赖账。
看着他略显黝黑却精神焕发的脸,我不禁为他感到高兴,更看到了他重新振作的决心。这样的年夜饭,温馨而和谐。没有过去那种争吵与责难,唯有一家人团聚的欢喜,满满的温情。
饭后,潘美娟握着我的手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,轻轻地递到我手中,柔声说道:“栖月,这个是妈给你的压岁钱。钱不多,但这是妈的一片心意,请你收下。”
“过去,妈确实做得不够好,让你受了委屈。今后,我会像对待亲生女儿般疼爱你,决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。”
我凝视着手中的红包,眼眶不由得湿润。此刻,我明白,潘美娟真的改变了,她开始明白亲情的珍贵,懂得关心我们了。或许,正是生活的洗礼,让她更加珍视亲情的可贵。
或许,是我们的坚持与反抗,使她意识到,单纯的偏袒与索取,只会让家庭关系愈加疏远。
无论怎样,看到她产生这样的变化,我心中依旧充满欣慰。
春节过后,我们的生活回归了往日的平静,然而一些变化却在悄然发生。
潘美娟和许泰平,开始真心关心我们,把我们视若己出,像自己的孩子般疼爱。
他们已不再把我们当作提款机,而是像普通父母一样,关心我们的工作与生活。
每到周末,潘美娟更是主动打来电话,声音中透着期待,询问我们是否回家吃饭。
她精心准备着我们爱吃的菜,围坐桌前,一家人享受着热腾腾的佳肴,轻松聊家常,气氛异常温馨。
许振业,仿佛真是脱胎换骨了一般。
往日的他,工作松松散散,懒洋洋的状态随处可见,常常抱怨命运的不公。
而如今,他犹如换了一个人,拼命工作,整个人也愈加沉稳,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。
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,他决心提升自我,听说他还利用下班时间报了成人高考,准备取得大专文凭。更让人欣慰的是,他终于将欠我们家的五十万全数还清了。
尽管这笔钱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还清,但那天他愈加坚定的模样,令我和许振宏深感触动。他站在我们面前,深深一鞠躬,眼圈泛红,声音哽咽着说:“哥,嫂子,真的非常感谢你们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我身边,我或许早已走上绝路。是你们教会了我,活着不能总是依赖他人,得靠自己去拼搏。
”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,我和许振宏相视一笑,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欣慰。能见证他从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蜕变为如今的勤奋向上,真是让我们无比欣喜。
从那以后,我和许振宏的感情愈发牢固。历经风风雨雨,我们更懂得彼此的珍贵,明白一个幸福的家庭,需要夫妻两人共同用心经营,齐心协力去维护。后来,我们迎来了自己的孩子,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。
潘美娟和许泰平对这个孙女,宠爱可谓是到了极致。然而,他们也吸取了过往的教训,不再像之前那样对许振业百依百顺。他们明白,孩子必须管教和引导,才能健康成长。
有时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热闹非凡的氛围令人倍感温馨。谁能想到,曾经矛盾不断、几乎瓦解的家庭,如今竟能如此和睦美满。
我时常思考,如果当初我没有勇敢地反抗,没有坚守自己的底线,现在将会是怎样一幅景象呢?或许,我依然沉沦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中,默默忍受着,过着无光无彩的日子;或许,许振宏依然是那个毫无主见、唯唯诺诺的“妈宝男”。
又或许,许振业会继续做那个无法扶持的败家子,而潘美娟仍是那个偏心且尖刻的婆婆。
但庆幸的是,我没有选择妥协,而是勇敢地与困境抗争,才给这个家带来了改变的契机。最终,许振宏醒悟,开始承担起自己的责任,使我们的家庭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彩。
生活如同一面镜子,你对它微笑,它便回以微笑;你对它哭泣,它也会陪你流泪。当遇到困难,感到不公与绝望时,千万不要轻易放弃,而是勇敢站起,去争取应有的权利与尊重。因为,唯有你,才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这些年,我用外婆留下的那笔钱,尽己所能,做了一些善事。我资助了数名贫困山区的孩子完成学业,并经常探望孤寡老人,给予他们温暖。
我希望,这份爱能够传递下去,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人间的美好。每当我想起外婆遗嘱中的那句话时,心中总会涌起温暖:“希望这笔钱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,给予我一种底气,让我活得更加尊严。”外婆,您真是做到了。
您的爱,不仅赋予我物质上的支持,更以精神力量支撑着我。
您的教诲让我明白,作为女性,无论身处何时何地,都不应迷失自我,更不能放弃追寻美好生活的勇气。
如今的我,家庭和睦,事业蒸蒸日上,内心的富足与平和是以往梦寐以求的状态。回望过去,那些饱受的苦难与委屈,宛如浮云飘逝,留下的只是一种成长的烙印,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。
亲爱的姐妹们,如果你们曾遭遇不公,感到迷惘和无助,请相信,勇敢面对,毫不退缩就是改变的第一步。
你的善良,也要带上锋芒;你的忍让,也应设下底线。唯有自身变得强大,才能赢得他人的敬重,活出真正的自我。
愿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柔对待。
愿我们每一个人,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。
世间的每一条道路,都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。
过去我总是以为,忍耐就能度过一切,如今我懂得了,尊重必须靠努力争取,而非任其承受的煎熬。
姐妹们,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,切勿忘记,你是自己生活的主角!一定要活出精彩股天下,让自己欣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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